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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剧表演艺术家--张火丁京剧界的王菲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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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2016.03.03 作者:天桥艺术中心网站管理员 点击:2249次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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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9月3日上午,北京天安门广场是万众瞩目的盛大阅兵式,金戈铁马、威武雄壮;而当天晚上,在大洋的那一头,京剧表演艺术家张火丁登上美国林肯中心的剧院,一招一式、一颦一笑,展示了中国京剧之美,有美国媒体评论说在这一天同时感受到了中国“硬实力”和“软实力”。 清旷的舞台上,袅袅娜娜走出个凤眼女子。她的水袖如行草般收放自如、唱腔婉转低沉,一句“谁知都是假恩情”,唱尽恩断义绝。声落时,她甩一甩水袖,扭转头去,将清冷的侧脸留给看客。 一曲终了,大幕缓缓拉起,灯光大亮。这是程派青衣张火丁的第六次谢幕,唱的是《春闺梦》选段。“张火丁!张火丁!”演出结束时,2000多名美国观众沸腾了,起立齐声高喊着张火丁的名字,久久不愿离去,张火丁款款而出,足足谢幕六次,大幕才依依不舍地缓缓落下。 张火丁:莫道染尘烟火气,依然春闺梦里人演出前3天,戏票就卖光了。京剧演出演出前,《纽约时报》有五个版面刊登了对张火丁的报道及多幅照片。张火丁和莫扎特的巨幅照片在林肯中心同时宣传,两个具有强烈标识符号的东西方艺术家仿佛穿越时空在对话。 “曲线救国”的戏曲之路 张火丁元宵节出生,家里原先想给她起名叫“张灯”,取“张灯结彩”之意,这名字不免过于喜庆,父亲张一就把灯字拆开,成了火丁。吉林白城是个有曲艺传统的北方小城,而张家人正适意地活在这传统中。张一戏校毕业,就职于白城文工团,后来调到评剧团,当艺术室主任。儿子张火千四五岁就表现出戏曲天分,会拉“云手”,会演小毛岸英。他8岁考上戏校学京剧,学期末汇报演出时在台上翻跟头,看得台下的妹妹张火丁眼睛放光。 张一一度怀疑,是张火丁的名字取坏了,火里淬丁,一听就很辛苦,要做成事情很不容易。在幼年的张火丁表现出对京剧的强烈兴趣后,开明的张家人自然也鼓励她考戏校。但这条路的曲折程度超过了想象。 10岁开始,张火丁像哥哥一样报了省戏校京剧科,连考3年,每年都被刷下来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没人认为她属于京剧方面条件好的女孩:她声音略沉,不是传统上被看好的那种高亮;身形也不算好,某种程度上她有点笨拙,少女期前还有点胖。五官中正,但过于清淡,存在感不强。 照现在流行的说法看来,张家一家人都挺理想主义。张一帮女儿把评剧团的稳定工作给辞了,熟人们议论纷纷(有人说他和他闺女都傻了),他却也并不在乎,他还通过人在北京请了位叫王兰香的老师给女儿做一对一的辅导,让张火丁在扔了铁饭碗又没学可上、最有可能沮丧与惶惑的时期里仍然和自己的爱好忠实地生活在一起。然后有一天,张一在《戏坛》杂志封底看到天津戏校校长马超的名字,他干脆给人家写了封信,大意是:小女酷爱京剧,已辞职在家学戏,目前会唱两出剧目,希望能进贵校深造,望校长可怜天下父母心,成全小女一生心愿。 说不好是被这位父亲打动,还是张火丁的执拗改变了命运的引力场——1986年,15岁的张火丁终于成为天津戏校京剧科的一名插班生。她被安排进一个代培班,同学普遍比她小两三岁,还都正经学了起码两年戏。 张火丁从小不太爱说话,在戏校的三年里,除了吃饭、睡觉,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在练功房度过的。没什么老师教她就去蹭课,回来再自己反复听磁带练习。 有剧团来天津演出,张火丁从没落下过。当时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十六元,她花四块钱买一张戏票。别人半年学一出戏,她三年学了三十多出戏。 练功、演出,练功、演出... ...这三十年,除了京剧,张火丁几乎其他什么事都没干。时至今日,即便不用每天练功,她也能将一出戏唱下来。但对每一场演出,她都像是学生对待考试,生怕演不及格。每次演出前,都非常紧张,压力很大。 但张火丁的强悍在于她的不怕:在她的老师孟宪荣心里,她可能看起来有点羞怯,但实际上她“出丑不怕,吃苦,就更不怕了”。她的同学一学期学三出戏,她学十出,整个人像一个植物一样“长”在练功房里,几乎要生根了。她的技艺,她的美,她埋藏在古典气质里不自知的现代感,这些将在她后来的人生里不断被谈论、被解读。而天津戏校只负责流传她无人可及的勤奋:她好像是那种只要盯着对岸,脚步就不会有一丝犹豫,从而忘记桥下深渊的人。 她就是京剧演出界的王菲 程派青衣张火丁44岁,背影看着像个女学生。挺拔,清瘦见骨。转过来,是轻柔的一张脸,五官各就其位,毫不喧哗。有时候她会戴一副黑色细边框眼镜,这让她看起来更拘谨一些,还有些学究气(她的粉丝喜欢称她为教授)。总之,凤眼青衫,西皮流水,都是台上。台下,她妆都不化,对于眼角的自然痕迹,看起来甚至没有掩饰的欲望。 河北人朱秀亮,从小听着戏长大,他看了几分钟时间,已直觉到张火丁这位年轻的青衣会有一个不可估摸的未来。首先是她的极度规范,所有的唱、念、做、打,毫无随意性,没有流露出一丝懈怠感。然后是她的气质,一个字:静。 不是悄无声息的静,而是水滴石穿的静。“隔着屏幕都能传递出来。” 在上司兼同事顾玉杰看来,张火丁的静不仅仅是一种气质,“而是一种气场”。这位中国戏曲学院京剧系副主任回忆了张火丁当年刚到学院、第一次和学生排练《锁麟囊》的情景:一开始学生们像一般的排练一样散漫,打打闹闹,然后张火丁出场了,无非也是念白、唱、做,和之前出场的其他演员一样,“你就看到学生们突然不说话了,悄无声息。偶尔有人发出点声响别的学生还做手势嘘他。” “你说是因为她有名气?肯定不是,十八九岁的小孩子的天性哪里吃这套。后来我们就发现了,张火丁就是有这个魅力,好比这屋子嘈杂,张火丁进来后,大家莫名其妙就变轻了,好像怕吵到她一样。” “她就是京剧演出界的王菲啊。”10年前,央视戏曲频道主持人白燕升就凭着一双毒眼把张火丁给归了类:拥有最大公约数的受众,以及,以某种看起来并不热情讨好的姿态赢得了普遍喜爱。 粉丝眼中的张火丁 70后的张火丁,拥有各个年龄段的戏迷,王家卫、蒋勤勤等明星也是她的粉丝。王家卫甚至计划将镜头对准她,拍摄一部纪录片。很多老戏迷,打飞的看她的演出,还有老太太通宵买票... ...年轻的戏迷们还为她办了个叫“火之丁丁”的论坛。可到现在,张火丁家里没电脑,不会上网,也不使用微信。不过几位认识很久的戏迷,有时会给她讲些戏迷在论坛讨论的事情。张火丁今年换了个iPhone6,之前用的是一款停产的三星手机。她现在会使用智能电话的三个功能了:打电话,发短信,拿相机给女儿拍照。她在戏曲学院带的学生张白吐槽:“老师连微信都不会用,更别说社交媒体了。粉丝给她提的建议,由于她不会看,都是打印出来塞到她包里。手机也是我让她换的,我说你那个古董机坏了都没地方能去修。”“她脑子里全是戏,”顾玉杰评价,“听说她家里连电视都没有。” 张火丁是天生青衣。青衣是什么?是大家闺秀,是闺门淑女,是小姐,是娘子。“有的演员在台上浑身一抖,似乎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张开了嘴;媚眼一抛,仿佛全场几千个观众都成了她的恩客——而人家张老板,没这样过。”精明的,伶俐的,身段柔软的,热络摇曳的,这些都与程派无关,与张火丁无关。属于他们的是另一些形容词:冷的,涩的,慢的,甚至拙的。 “戏迷的典型,是我这个年纪的人,”59岁的傅谨指了指自己,“住在北京南城,有空去长安看个戏,买最便宜的票,哪里懂得发朋友圈?”和其他戏曲一样,京剧的魅力在大众中正慢慢失去颜色,只有极其特殊的人才能在传统中微妙地糅合现代,镇定自如地发出光芒。 像所有“粉到深处自然黑”的粉丝一样,视张火丁为偶像的丛小杰私下里经常忍不住吐槽“教授”的便装造型:总是穿着那种道姑袍一样的衣服啊,还搭配着奇怪的爱步牌运动鞋... ...丛小杰是《健康女性》杂志的执行主编,在张火丁之前他也喜欢过另一位程派青衣,但一次在某发布会上当他看到对方拎了个“全是樱桃的LV新款包包”,立即就觉得粉不下去了。 “你永远不能想象教授拎个LV,还最新款,你会想,这是发生了什么?”丛小杰说,“我们老说她就是一个水瓶座,特别符合大家对这个星座的期待:她对外界是有排斥的,非常执拗地做自己,有时候根本不合你口味,有时候干脆是你特别想黑的那个自己,但你看到她还是那么别扭又骄傲地做着自己,你就觉得,好吧,爱死了。”在他眼里张火丁在一个现代社会里面以一种传统面貌出现,反而具备了一种反现代的魅力。 但傅谨觉得张火丁到底是现代的,“以一种不自知的方式现代着”。他举了两个例子,比如在流行的审美里,女演员都以挺胸为美,“京剧里也一样,展现一种女性化,大家很自然地就全部挺起来了”,但张火丁选择含胸——和超模一样时髦,你可以认为她的选择是保守,但她事实上表现了一种更中性的美。再比如她的唱法走的一直是男旦风格,“她从来没有刻意去找她女性化的声音,要想尖、高上去对女性来说很容易,而她唱得像男旦那么稳,才是不容易的事情”。 而当有人和张火丁说起这些,她感到惊讶,表示自己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。创造者往往不是那些雄辩之人,他们留给你笃定、风格、魅惑,唯独不包括理由。谁让他们有系统完整、无需反复自证的自我呢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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